嗨宝贝儿们好这儿柠檬 /北北
写文倦怠期,取关随意。

【蛋花】犹如故人归

-明天其实可能还有一更
-快完结了,虽然它只是个一万字的小短篇
-拖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呀

易言果真不再多留,匆忙地随着小厮一同离去。像极了当年上元灯会上,那场突兀的别离。
彼此心知肚明,却又佯装潇洒,走的决绝。
那一场盛大的灯会,樊棋此生再未见过第二次。
彼时两人站在河畔,仰望头顶千万盏飞升的灯笼,流光彻夜长明。人群喧嚷,星子却异常沉默,孤独而恒久的微光湮没在橘红的光焰中,连苍穹都都显得清冷。
“去放一盏灯吧,一起吗?”易言转身问道。
樊棋少见地沉默了半晌,这才轻声道,“走吧。”
樊棋老老实实地挑了一盏朴素至极的灯笼,提笔写下“愿乘长风破万里浪”。灯笼的造型与其他一般无二——除了上面已初见风骨的字体。
易言反倒挑了一盏做工精巧的灯笼,上面是绘好的两尾锦鲤,衬着粉红的桃花,煞是好看。
待两人借着烛火点燃灯笼后,樊棋才记起来问易言:“你写了什么?”
易言眨眨眼,将食指竖在唇上,示意他不要说话。而后趁樊棋愣神的时候,他把藏在背后的那一串糖葫芦塞进了前者的手里。
“欠你很久了”他眯着眼睛笑道,“今天终于还上了。从此我们就互不相欠了。”
“你这是……什么意思?”樊棋心里没来由的慌了起来,他攥着那串糖葫芦,抿紧了唇。
“我要走了”易言说道,“大概是要去江南那一带。以后……不会再回来了”
“可是你不是——”樊棋把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,他忽然没了力气再说多余的话,所有的言语还未出口就已失了意义。
“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,那你更应该懂我为什么这样做。”易言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,谈起自己就像在说旁人的事,毫无波澜。
与太子争夺皇位不是一件轻松的事,身为庶出,从一开始就输了一筹。更何况易言的心思从来就不曾放在过皇位上,他也懒怠去像其他人那样机关算尽,在暗潮汹涌里周旋。表面上越光鲜,身后的鲜血就越多。
“那么,就此别过吧。”
言罢他便不再逗留,断然转身离去。
樊棋刚想开口叫住他,身后一只灯笼却倏然坠落,直直地砸在岸边。他一眼认出是那只独一无二的绘着锦鲤的灯笼,俯下身拾起后,留白处只见四个朴实到极点的字——
福寿安康。
可那样简单的四个字却成了他终生的奢望。

樊棋抵达长安之时已是中秋之际,他拗不过父母的决定,与安家二小姐定了婚约。他只是象征性地推脱了一番,就顺从地应了这门亲事。
一直未娶的樊相终于为这位小姐破了例,长安城内霎时流言四起,各家小姐纷纷为此落泪,饭后闲谈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都传开了几个版本。
而事实上,故事里的两位主角至今不曾见过一面,又谈何爱情?大抵不过人们凭空臆想的一出情深意重的戏。
洞房花烛夜,樊棋轻轻揭下新娘子艳丽的喜帕,迎接他的是一张面若冰霜的姣好面庞。
“老实说,我并不想嫁给你。” 安思思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但我别无选择。”
明亮的红烛映着窗纸上暗影斑驳,樊棋与她静静对视,良久,两人才举起酒杯,交颈而饮。随后樊棋熄了烛光,和她和衣躺在榻上。
黑暗中轻微的呼吸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终于远去,安思思长出了一口气,翻了个身背对着樊棋,“你为什么会应下这门亲事。”
樊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了,脑海中骤然翻涌的思绪里翻来覆去都是同一个身影,他苦笑着合了眼,答道,“他既不愿留,强求也是无用。”
“同是天涯沦落人。”她敛眸望向腕间的双跳脱,细腻的玉上留着长久佩戴的纹理——那是贴身温养带来的岁月痕迹。“如此,我们也可称得上般配。”
“不过如长辈所愿罢了。”樊棋疲惫地应道。

转眼又是四月过去,恰逢上元佳节。樊棋陪同安思思一同逛花灯。
百姓和乐,天下太平。花灯会办的比往年要盛大许多,长街上火红的灯笼绵延千里,在樊棋眼里却独独缺了点什么。
灯谜也没什么有新意的,两人一路走来随意猜了几个,安思思就觉得乏了。
“去放孔明灯吧”她将手中灯笼递给樊棋,自己拢了拢身上斗篷,将领子立起来围紧。
樊棋颔首,落了半步跟在她身后。
长河星光璀璨,波影里月光潋滟。今年雪来的早,两人在河畔站定时,天穹已有星星点点的白色飘落。人群摩肩接踵,孩子们欢呼雀跃地举着糖葫芦、攥着热腾腾的板栗在河边奔跑。
樊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。
安思思已经有了七月的身孕,再过不久就要分娩。他一直喜欢小孩子,再加上两家父母的催促,两人便商量着要了个孩子。
“公子要放一盏灯吗?”身旁突兀的问话打断了樊棋的思绪,他转身礼貌地拒绝,视线抬起的瞬间却定在一处不能挪动——
易言正站在河畔,仰望着夜空中一盏飘摇的灯笼。
“……”樊棋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,目光久久滞留在他身上不曾移开。幸而易言并没发现他,只是静静地望着飞升的灯笼,面色平静的近乎温柔。
易言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,樊棋隔的太远并没听清。只见他低头的瞬间,那盏本就格格不入的灯笼倏然坠落,眨眼间便已随着流水远去。
他自嘲地笑笑,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。
“樊相,你也……认识他?”转身回来寻他的安思思诧异地问道。
“算是朋友吧。”樊棋答道。
“这样……”她沉默了片刻,斟酌了字句后才又接着说,“你知道他是二王爷的对吧?”
“嗯。”
“他以王爷的身份回来了。”
就在此时,远处的爆竹声此起彼伏,天空中有明亮的烟火绽放,光焰徐徐垂落。
身周的喧嚣仿佛离他很远,他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安思思刚刚说的话。
易言以王爷的身份回来了。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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